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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教育价值观的现代失落及重拾 重拾什么

来源:城建 时间:2019-10-10 07:54:27 点击:

古典教育价值观的现代失落及重拾

古典教育价值观的现代失落及重拾 现代语境中的教育主要建立在知识传递和技能训练的 基础之上,作为教育实施主体的教师成为了知识和技能的 “贩售者”,并导致学生会认为,“他卖给我他的学问和方 法,为的是赚我父亲的钱,就像菜市场的女商贩向我母亲兜 售卷心菜一样。”顺着这种思维,教育关注的焦点不再是人 的发展,而是逐渐转移到技术层面,并最终落脚在知识传递 的效率上。当教育的更新日益落后于社会变化的时候,我们 开始喟叹并怀疑教育的价值。然而,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误 读了教育的本真意蕴。因为仅从现代语境审视教育的内涵, 事实上导致我们放弃了对教育真实的直观,遮蔽了对此问题 的深层洞察,进而陷入一种“现代”的偏执。汉娜·阿伦特 曾说:“对人类来说,思考过去的事就意味着在世界上深耕、 扎根,并因此而安身于世,以防被发生的事情——时代精神、 历史或简单的诱惑——卷走。”[2]。因此,我们有必要梳 理教育发展的历史图景,在古典语境中重新解读教育的内涵, 通过整全的视野、统贯的思维探析问题的因由,并汲取古典 智慧以实现教育价值观重拾。

一、古典教育价值观的内涵 在古典语境中,哲学是一切自然知识和社会、人生知识 的总括,即一种神话式的解释体系。此时,教育未曾脱离哲 学的怀抱,爱智者承载着哲人和教师的双重角色。于是,古 典哲学的企求成就了教育的理想,教师也始终对自然万物葆有无穷的“惊异”并行走在探寻的道路上。在前后相继的过 程中,师生持有相同的理想,一起跋涉在追寻真理的艰难路 途中,努力成为“神圣者的近邻”。

(一)哲学始基 古希腊哲人将哲学定义为爱智慧(即“爱”和“智慧” 两个词连缀而成),确实道出了古典哲学的真谛。文明初期, “在人类对宇宙世界和自我生活的认识尚缺乏明晰的思维 分类和概念抽象的情况下,关于自然、社会、人生等各个领 域的各个方面不可能形成明确有序的具体观念和特殊知识, 而只能产生一种抽象的统合式或总合式的心灵感悟。”此时 的哲学源起于“智者”对自然万物无尽的惊异和感悟,是一 种好奇、热爱、追问的智慧之爱。换言之,这是一个需要智 慧并产生智慧的过程,也需要热爱智慧的哲人和体现智慧之 爱的哲学。如果细致地考察,古典哲学有两大建构:一是本 体论。古希腊哲人从未放弃过对世界的本原或基质(基质被 认为具有不变的本性,万物来源于它而又复归于它)的探寻, 并各自提出了较为完整的看法,如水、火、气、原子等。自 然万物是由基质构成的整全存在,都可以实现自身的本质。

在推衍的过程中,每一个实现自身本质的存在被有序地构成 了一个圆满的存在巨链,巨链的终点也是它的起点,而完美 的至善则是巨链运动的推动者和维持者。在这个巨链中,人 将自身化为万物中的一员,不独特,也不卑微,有其自身存 在的位置和功能。虽然人始终被视为具有缺陷的存在,但是人可以凭借先在的灵魂理性认识整全的自然,也借由面向自 然而获得了自身的整全。这种本体论哲学解释了人与自然之 间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这种关于世界的认识,试图构筑 人与自然万物坚固的关系。二是宇宙论。古典哲人对宇宙保 持长期的关注,并延伸至探讨人类在宇宙中的地位。在此语 境中,宇宙被视为一个巨大的生命体,由有限时空中的诸多 生命体构成。因而,在古典哲学中,个人的“小宇宙”与自 然的“大宇宙”是同心一体的,前者不过是后者的一个内在 构成部分,而不是外在于甚或远高于世界整体的独特部分。

哲人关于宇宙的观点,其实质是关乎时空的想象,并尝试描 绘出神话式的解释蓝图。这种想象是古典哲人尝试从空间 (宏大)和时间(永恒)中找寻人的定位,即相对于宏大永 恒的时空,人何以存在。宇宙论既印证了人类自身足迹的深 刻,也给予了个人从俯瞰的视角来审视自身,不必总是反观 自身,甚至滋生蔓延出人类中心的傲慢狭隘心态——似乎一 切生物都是为了人,甚至是一切人都是为了我。恰是基于此, 古典哲人才认为存在至善至美的“太阳”(柏拉图),并将 其作为毕生追求的理想。这种胸怀是广阔的(寄蜉蝣于天地), 也是灵动的(心驰四海而无所依)。如在柏拉图那里,他对 人与哲学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形象的阐述:“整个人类事务领 域都是从一种哲学的立场上被观照的,这种哲学假定了居住 在人类事务洞穴中的人之所以是人,只因为他们是如此渴望 观看,尽管一直被阴影和影像所蒙骗。”显然,古典语境中的哲人从未放弃过对外在于己的世界的观看,也一直持守对 至善至美的渴求,最终将自身依附于“最光耀者”。

(二)教育价值观 古典语境下的教育并不是一种独立的形态,而是始终在 哲学的观照下行进。因而,此时的教育价值观是古典哲人以 哲思的方式,在哲学架构的世界中形成的对教育本质的深刻 洞察。它具有以下两种典型特征。首先,古典教育是向外的, 是对理念世界的求索,即真理外在于己,且应该被迫寻。生 活从来都是变化的、复杂的,充满了各种诱惑和不真实,正 因为此.人的“灵魂也承载着重负——这种重负是这个变化 世界里所本有的,是拖住人们灵魂的视力使它只能看见下面 事物的那些感官的纵欲如贪食之类所紧缠在人们身上的” [6]281。基于对人存在的现实深刻的认识,教育者(即哲人) 重视对真理的探寻,而不应被生活的芜杂所遮蔽和牵绊。柏 拉图在《理想国》中利用“洞穴喻”对这种境遇进行了深刻 的论述:洞穴外的“太阳”就是真理的标准,是值得欲求的 明亮,用于投射到个体心中晦暗的角落。教师则是先于个体 走出洞穴的哲人,他出于求取真理的冲动,拒绝穴壁影像的 欺骗,忍着眼睛的刺痛,追寻眼中的“最明亮者” [6]275-280;
然后再转身折入洞穴,忍受洞穴的黑暗和周围 的敌意,将真理扩散给依然处于晦暗中徘徊的心灵。由此可 知,古典哲人视角下的教育蕴含着更多的责任,包括对现实 的批判、对学生的引导、对真理的探寻和对精神的渴求。其次,古典教育是向上的,即善美远高于己,师生永远在追寻 善美的途中,这正如杜威所说,教师是学生通往天国道路上 的引路人。在古典教育中,虽然每一个人都被视为向“善” 爱“美”的存在,但是人类自身也存在不足,且仅仅借由自 身是无法弥补的。在这种前提下,人只有通过认识整全的存 在——至善至美,才能明识自己的缺陷,并通过灵魂中的理 性的力量,缝合缺陷,最终获得自身的完满。然而,认识善 美的旅程是艰难的,甚至是自己无法独自完成的,这就需要 他人“硬拉你走上一条陡峭崎岖的坡道,直到把你拉出洞穴 见到外面的阳光,不让你中途退出”[6]277。人在认识善美、 缝合自我的过程中需要引导,而教育正是出于满足人的此种 需要才出现的,这种向外寻求人生真谛的追求构成了古典教 育价值观的核心。在类似于“天意从来高难问”的境遇中, 哲人进一步提出了“种植”的艺术,即将对追求真理的热望 种植在同行的学生身上。哲人式的教师有着向“善”爱“美” 的永恒追求,但由于他自身却是要死的,只是短暂的存在, 此世的停留无法完成永恒的追求,因而教师就将自己的灵魂 美德“种植”在同样向“善”爱“美”的学生身上,以承继 教师的永恒追求,并将之再传下去。这正如柏拉图在《斐德 罗》中所述,爱者出生在美本身的光照之下,所以注定追求 不朽的美本身。然而,爱者生命的有死性,便决定了他必须 把美德和行为传递给同样爱美的伴侣和后代,以此来实现个 体生命的超越和承续,从而走向美本身。需要指出的是,这种“种植”的前提是师生必须拥有共同的向“善”爱“美” 之心。

不难看出,基于古典哲学的教育价值观有着独特的且在 一定意义上永恒的视域:一方面,它表征着教育向外在世界 的不断探知。师生共同怀有对自然万物无穷的惊异,沐浴着 从理念世界中投射出来的耀眼光辉,追求外在于己的真理, 以弥补个体灵魂的缺陷并提升其灵性。另一方面,它又象征 着教育向上的稳固基石。师生一起守望向“善”爱“美”的 心境,在前后相继的努力下,成为“神圣者”的近邻。简而 言之,古典语境下教育的理想是重“大道”,而轻“小术”, 或者说是人与教育在通往人类更高的精神境界的大道上同 行。

二、古典教育价值观的现代失落 近代以来,伴随工业文明的兴起和科学技术的发达,教 育似乎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包括学科地位的确立、专门 机构的形成、教师须经严格的训练、教育体系的完善等。然 而,紧随而来的却是其本质意蕴的失落,教育价值观的塌陷 ——越来越“固执”地关注自身的工具性价值,而淡忘了置 身其中的世界,忽视了对真理的追寻。我们应该知道,教育 的变革从来不仅仅是自身的事情。自始至今,哲学都是教育 发展或变革最重要的理论源泉。若仔细分析,我们会发现近 代以来的哲学翻转是古典教育价值观失落的理论根源。

(一)哲学转向肇始于笛卡尔、培根的近代哲学,依凭狂飙突进的科学 技术,将古典哲学的根本——本体论、宇宙论等形而上的探 讨当作“无法证明的”,乃至是“无意义的”问题加以拒斥。

于是,发端于“惊奇”的古典哲学所构筑的人类精神世界被 视为虚妄的乌托邦,丧失了存在的稳固基础。近代哲人进行 所谓的“哥白尼式革命”,即将哲学从天国拉回到地上,从 宇宙本体论后撤至基于人类经验与理性的认识论和以人类 自身为本位的世俗人道主义价值学。“哲学及其世界的紧缩 似乎还在继续,进至于现代,聚焦于知识论或认识论的哲学 再次发生明显的‘扭转’:如日中天的现代科学主义思潮将 哲学逼到了知识的边沿,由于哲学既无法‘逻辑地’或‘经 验地’证明其论断,又不像数学、物理学那样提供任何新的 ‘可证成的’甚或是‘可编码化的’知识,因而被剥夺了作 为一门知识的资格……于是,哲学不得不放弃知识论的寻求, 转而聚焦于所谓方法论的探讨。”更为严重的是,很少有概 念像“现代”概念一样,无论是在日常的还是科学的用语中, 人们都赋予它如此积极的意义。现代哲学将进步略等于好, 将过去定义为过时,同时如此频繁地提请我们与这种意识相 遇:只有决绝地除旧,消弭或克服旧事物,才能布新,才能 到达现代。正是“通过与古典失联的革命性断裂,人自主的 自我规定的可能性首次得以证实,这一点才是核心剧变,几 乎所有更进一步的现代转向都源于此……这种转向的核心 冲动是,只承认经验实在和此时此刻的个别存在是认识和行动的标准:只有那些当下的、可感性经验的、可证实的存在 事物才会被接受为实在事物,接受为思想能够由此获得概念 的事物。”在这种所谓现代语境中,无法通过逻辑证明或经 验论证的东西是没有存在价值的。如20世纪占据主流的现代 分析哲学①就激烈地宣称“拒斥形而上学”,因为在分析哲 学看来,古典哲学中的本体论、宇宙论等问题是“非科学的 知识”,是无法认知的,必须加以拒绝,至少也应该束之高 阁。至此,古典哲学成为了异己的传统,现代哲学构筑的世 界变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清晰了。在这种哲学的启示下, 我们能依靠的只是自己,我们需要满足的也仅是欲望。目标 既然确定了,应该努力的就只剩下手段。正如有学者提出, “现代人和现代社会似乎相信,目的或目标已经明确,无须 重新确认,唯一需要的是实现既定目的的方法,或者,达成 既定目标的方式或道路”。甚至这种转向不仅是哲学,更是 现代人视域焦点的转移。于是,科技理性成为精神领域的统 治者,科学化、合理化和技术性成为现代性的标志,人们根 本排斥甚至开始忘记了人类悠久的精神传统,哲学沦为科学 的说客。

(二)古典教育价值观的失落 教育从未远离过哲学,也难以离开哲学。因而,哲学世 界的所谓转向不仅仅意味着自身的衰败,也带来了教育价值 观的失落。随着近代哲学变得越来越迷恋于知识、技术、技 巧甚至是实利化的价值,现代教育似乎也更加“脚踏实地”,它不再对自然做抽象式的探寻,也不再对宇宙做玄想式的解 读,而是借助琐碎的知识传递来满足人的需求。与古典教育 相比,此时教育价值观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一是现代教育是向内的,即以切己的世俗价值为考虑的 起点。现代语境中的人们,“关注局限于人的尘世福利,精 神财富虽不予拒绝,但是衡量一切价值的标准却存在于一个 物体、一种关系、一次行为、一个意念可能引起的快乐或痛 苦的程度中”[10]。既然精神财富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个人 的世俗体验又变得如此重要,教育也就不再关注外在于己的 自然和真理,而是一切从人的利益出发,并回到利益自身。

在这种情境中,教育异化为实现个体价值的手段,成为任由 个体需求摆布的道具。教师也因之变成了智慧的贩卖者,正 如色诺芬所批评的那样,“人们把一些为金钱而出卖他们的 智慧的人称作诡辩者,这也仿佛就是在说,智慧的出卖者” [11]。于是,教育关注的范围就变得越来越狭窄,越来越迷 恋于知识、技术、效率等可以转化为实利的要素。我们早已 遗忘了置身其中的自然世界,或将之视为不再重要的客观对 象。

二是现代教育是向下的,即以个体欲望的满足为导向往 低处走。古典教育强调的是让个体面向完满的自然,以获得 整全的灵魂,并不着意于身体的欲求。然而,在现代哲学的 影响之下,教育也开始沦陷,专注于知识的工具性价值。现 代哲学的翻转与其说是科学主义逼迫的结果,不如说是社会日趋功利化、世俗化倒逼的结果。归根结底,科技不过是现 代人创造出来借以满足欲望的最有效率的工具。教育对于欲 望的亦步亦趋,让师生都不再尊崇真理,也舍弃了对善美的 追求,于是开始变得傲慢而无所顾忌。恰如保罗·伍德拉夫 所言,“那些所谓受过教育的人和‘现代观念’的信徒身上 最令人厌恶的东西莫过于他们的缺乏谦逊和傲慢无拘,他们 总是用眼睛和双手那样肆无忌惮地触摸、舔舐和把玩利益” [12]。这种对真理的亵渎和对精神的漠视,使教育愈益专注 于知识传递和技能训练,并迅速转化为实利的技巧,它成为 所谓有价值的教育存在的依据。至此,现代教育价值观的框 架就被先在的限定了:不断地企求实利价值、不断地追逐物 质主义、不断地降低理论品质、不断地放弃精神追求,最终, 个人的角色开始凸显,个人中心主义开始滋生蔓延。当教育 不再专注于对真理和善美的企求时,它就已经失落了其本真 意蕴,开始异化为实现个体价值的手段和满足个人欲望的工 具。

由上可知,现代哲学通过对“异己传统”的无情抛弃, 将古典语境下的教育价值观摧毁殆尽。当前的教育价值观迥 异于古典,即论“用”而不论“体”,不再重“大道”而轻 “小术”。这样,在现代哲学的影响之下,在个体欲望的役 使之下,古典的教育价值观彻底失落甚至沦落。教育对这种 工具性价值的过分追逐,让教育彻底迷失了前进的方向,也 丧失了存在的稳固根基,甚至导致新的教育问题丛生。三、古典教育价值观的重拾 在现代哲学的督促之下,当前教育已经丧失了其本身真 实内蕴,欲望的餍足和灵魂的缺位让学生日益迷失在物欲的 洪流之中。为了从此困境中走出,有必要在现代语境中重新 架构坚实稳固的古典教育价值观,这就要求彻底弥合由于现 代与古典断裂造就的缝隙,进而让古典智慧观照现实的艰难。

笔者认为,重拾古典教育价值观,应该从古典哲学语境出发, 准确地说,是从滋养和净化人的灵魂出发,立足于生活,并 最终指向对真善美的追求。

(一)重塑敬畏:教育价值观的根基 现代教育过于专注传递琐屑的知识和零碎的技能训练, 无视探索自然对学生发展的重要性,更遑论促进学生形成自 己的自然观,在偏狭拘囿的情境中成长起来的学生,与自然 长期疏离,导致其所具有的心态不是敬畏而是傲慢。这种傲 慢让我们的想法总是围绕着自身,而不屑于谈论自然、真理, 即使偶有关涉,也表现得漫不经心。敬畏的缺失,让每一个 人都以自己独断的理性置换本应如是的价值,个人的理性似 乎成为实现一切期望的最后动源。理性的自负让个体始终高 坐云端,以俯瞰的视角观察事物,难以检视自身的偏执。然 而,就现实而论,人的理性毕竟是有局限的。人虽然是一种 理性动物,但在感性世界中难免会屈从于各种趋向堕落的脾 性,而不是一直追随其理性的心灵,故而理性会时常缺席。

“因为爱好和脾性不是植根于人类理性,而是植根于人的天性,所以康德把下述事实称为‘根本的恶,,即通过顺从爱 好,人被诱惑去行恶”。由此,人类应该坦然面对理性的局 限,承认内心的软弱和‘晦暗。正是这种人心的不足,恰是 教育存在的根基和意义,也构成了人的发展的空间和可能。

具体而言,教育应该着力重塑学生内心的敬畏,以对抗 理性的自负,具体包括两个层面:一是敬畏自然。自然世界 涵育了生灵万物,而我们只是其中并不独特的一员。作为与 之同心一体的成员,人并不能超脱它而独自存在。因而,我 们无法将其淡忘,更不能将之遗落。我们不能自矜地认为, 扩展了自身掌控外物的能力,就可以肆意攫取自然之物以适 人类之欲。这种对自然敬畏的降低,将人摆在与神同等的地 位,结果就是无所畏惧,也就意味着可以无所不为。其实, “自然世界作为实在本体并不是人类理性所能全然达到和 洞察的‘物自体’。面对‘物自体’,我们的理想只能保持 沉默,同时还必须保持足够的尊重和敬仰。二是敬畏真理。

当我们不再相信存在高于自身的真理时,关注的目光要么会 茫然而无所依,要么会决绝地回转自身。于是,后者成为了 理所当然的选择。然而,超越性力量的消失,将对善的追求 完全诉诸于私己的意愿,相应地间接诱发了个体潜匿的狂妄。

我们一旦习惯了个人欲求的膨胀,也就获得了放纵自我的合 理化借口。其实,当我们认为自己无所顾忌、无所不能的时 候,沦陷的日子已经在悄然接近。正如尼采所坚持的观点, “在批判它的那个上帝已不见时,好像道德还能够连续下去,这太幼稚了。要保存道德信念,‘超越者’是绝对必需的”。

面对这种只能仰视、需要努力攀爬靠近的“神圣者”,我们 会认识到自身的卑微和局限,也相应地唤起心中的尊崇之心。

康德也曾发出类似的声音:“有两种东西,我们愈是时常、 愈反复加以思考,它们就给人心灌注了时时在翻新、有加无 已的赞叹和敬畏:头上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法则。”[13]重 塑敬畏,正是为了完成对理性的自负的突围,当然也是重塑 教育价值观最稳固的根基。

(二)检审生活:教育价值观的依托 对教育的探寻,最终的立足点总要回到学生的生活。因 为教育不是架设在毫无杂质的真空之内,而是滋生于复杂多 变的生活之中。因而,生活是建构教育价值观无法忽略的一 环。在现代社会中,人们习惯于思维的惰性,习惯于浮皮潦 草地认识事物,也习惯于日常生活温暖的束缚。在这种惯性 的助推下,我们不再自发地探寻生活的深刻含义,而是轻易 地让生活的真实逃脱理性的审视。“自发根基在下面这些时 候总是缺失的,即人们只是对事情的表面浮光掠影一番,或 他们允许自己不深入他们本能深入的事物深度而被带离事 物”。于是,我们始终在为听到对面洞壁的回声、认识穴壁 上的影像而沾沾自喜。然而,这种肤浅的认识和虚假的自满, 也让我们无法对自身的生活加以审视,进而成为马尔库塞描 述的“单向度的人”。就生活而言,“真正要紧的时期不在 于活下去,而在于活得好”。在此意义上,苏格拉底认为未经检审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

我们认为,当代教育引导学生并让学生学会检审生活才 是建构教育价值观的要旨,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唤 醒检审生活的意识。在古典语境中,教育的原初功能不是去 直接统辖私己生活或解决生活中的混乱,更不是通过传递通 俗的知识来求取尘世的福利,而是藉由“最光耀者”来唤醒 学生检审生活的意识,最终照亮个人心灵的晦暗。这就要求, 首先,教师要提高对生活的敏感性,并不以事实如此来置换 理应如是的状态。这种对生活的敏感,让教师可以实现对现 实的“反叛”,深刻的见解才会由之显露出身影。其次,教 师要以牛虻的方式“叮咬”(叫醒、说服以及谴责)学生的 精神,不让其麻痹无觉地沉浸在阴暗的洞穴之中,最终唤醒 学生检审生活的意识。正如苏格拉底所做的那样,“我花了 所有的时间四处走动,试图说服他们,年轻的和年老的,要 他们把灵魂的最高幸福,而不是你们的身体或财产,视为你 们最优先的关心对象”。另一方面是结成检审生活的共同体。

教育的根本目的在于传递,无论是古典语境下的真理,还是 现代语境中的知识,这种目的都未发生改变。教师是追寻真 理道路上的先行者,因而要对学生发挥引导作用。需要明晰 的是,这种引导更多是前后相继的传递,而不是地位高低的 说教。所以,真实可靠的师生关系是同伴,是友人,是跋涉 在生活坎途中的共同体。在审视生活的过程中,教师要带着 他的同伴(学生)逐步地用更明了、更简洁的方式展露各自的思想。当然,在此期间,师生可以通过对话的途径以实现 思想的交融。尽管师生的想法会存在差异,但对话会让共有 的本质逐渐清晰起来。通过对话逐渐显露的本质就是师生共 同拥有的生活的真实。师生彼此携手,相互劝勉,最终获得 对生活真实的直观。这种深刻的洞识,可以让师生深深地扎 根于生活之中,秉持心中的准则,而不被物欲的洪流卷走。

(三)追求善美:教育价值观的鹄的 在现代语境中,教育看重的是自身的工具性价值,知识 和技能也因之地位日崇。然而,知识和技能是中性的,既可 能促进精神的幸福,也可能被身体的欲望所奴役。尤其是面 对包围身体和欲望的世界,如果缺少真善美的指引,身体和 欲望的重负就会让灵魂受到牵绊而堕落,而每一次堕落都是 对灵魂的践踏。即使对于哲人苏格拉底来说,“我觉得困难 不在于逃避死亡,真正的困难在于避免邪恶”[14]85。可见, 人是如此容易耽于欲望,惮于死亡,而趋向于恶。为避免师 生的心灵堕落于繁乱生活世界,教育就要摆脱流行或世俗观 点的负累,坚定其价值取向,而不是让自身的价值流于泛化、 中立。如果旨在培养人,教育都不能承负此重任,我们又将 倚赖何者? 从古典语境出发,就现代教育价值观的自救而言,首先, 教育要确立自身的价值立场,即坚持对善美的追求。这意味 着教师必须将追寻善美和促使学生追寻善美的责任背负在 肩。相较于当前知识传递和技能训练的任务,这也给教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方面,教师需要阅读大量的古代经典, 间接与伟大的心灵对话,直接与善美的感悟交融,以提升自 身的精神境界;
另一方面,教师也要关切学生当前还处在未 开化阶段的心灵,警醒学生在精神层面获得提升,努力过追 求向善、向美的生活,而不是滞留在感官的迷醉和精神的迷 离。唯其如此,教育才能以一种行之有效的方式不断引导学 生追逐善美,在不断地清除心灵的污垢的过程中,最终与真 善美相遇。其次,教育要保证教师引导学生前行,即共同走 向善美。教师自觉地寻求真理并不必然导致主动引导学生走 出洞穴这一结果,他可能自己沉浸在善美的照耀下,独自获 得一种灵魂圆满的幸福,而脱卸了或者逃避了一名教师理应 负载的责任——引导学生。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对这种情 形做了细致的描述,“我们作为这个国家的建立者的职责, 就是要迫使最好的灵魂达到最高的知识,看见善,并上升到 那个高度;
而当他们已达到这个高度并且看够了,不让他们 逗留在上面不愿再下到囚徒中去,和他们共荣誉,不论大小” [6]282。因而,教师在提升自身精神境界的同时,应该督促 自己将追求真善美的体悟移交给学生,将爱智之心“种植” 在学生身上,从而实现生命的超逾和接续,其荷载的责任才 算被完全履行。唯有将追求善美作为前进的指南,教育价值 观才不会迷失在物欲滔滔之中。简言之,当善美不再照耀个 人,心灵在晦暗中徘徊之时,教育价值观也会丧失方向。

正视个人理性的局限,重塑对自然和真理的敬畏,不是对自我的放逐,而是为了澄清教育价值观立论的根基;
面对 私己生活的冗杂,重新提请对生活的检视,不是对个人品质 要求的降格,而是为了揭示教育价值观的依托;
追求向善爱 美,不是对现实的盲目僭越,而是在坦然面对自身狭隘的基 础上,道出教育价值观的真实旨归。我们认为,当前教育变 革只有在古典智慧的观照下,通过教育哲学和现实的融合, 才能达成某种意义上的新高度,实现教育价值观的古典与现 代的融合与贯通,其基本目的是让人正确地行走在通往精神 自由的大道上,这正如马克思说的,是“人的本性的全面复 归”[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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