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末的最后几年里,我出生在地处鄂西北偏远山区的某个乡村。
因为年龄太小的原因,仅记得,老家离城区很远。那时,我所拥有的世界,便仅 是爬完了西山翻东山。
那时的我,和爸妈及爷爷住在破旧的茅草屋里。家中除了仅有的灶台、 床被、脸盆和几把锄头外,再无其他任何可以说的出来的陈设。
简单的生活滋润着年少的我,却苦了为生活辗转的父母。在仅有的童 年印象里,父母各司其职,分工明确。或许,正是这样的组合才给了我一个是家 但又不像家的小窝。
每个黎明,当晨曦还憨憨的睡在地平线下的暖窝里,我就模模糊糊听 见父亲开门的声音。第二天天明,待我起床,询问正在厨房的母亲才知道,原来 父亲是要赶着去建筑工地。由于工地在山下,而我们又住在半山腰上,为了最大 程度的赶上其他工友的开工时间, 所以父亲不得不早早的起床,历经两个小时 的翻山越岭。这一路,父亲肯定是小跑着的…… 尽管,那时的我刚刚五岁,可听着母亲的诉说。父亲的路却在我心里 有了些许的跌宕和起伏。
与此同时,那边,我思绪未尽。这边,刚刚收拾完灶台,正在拿取锄 头的母亲提醒我:“饭在锅里,自己洗脸了赶快吃。”“我今天要去田里除草,你 自己和爷爷在家里好好的。”“噢,对了,中午记得和爷爷自己做饭吃,我可能要 晚点回来。”母亲简单而急促的三句话后,便向远山的田间奔去。
傍晚将近,母亲回来了。满脸通红,额头几根凌乱的头发紧紧的贴在 脸颊,手中托着出去时带上的锄头,背上背着一背篓嫩嫩的,用树棍插了又插的 猪草。
母亲卸下背上的背篓,如释重负般的坐在门槛旁边的木墩。我去屋内取出一条毛巾,递给母亲,母亲微笑着接过,简单的擦拭后吱会我送回毛巾,自 己便起身去了厨房。
母亲在厨房中张罗着晚饭,我便和爷爷在门口聊着天上的星星。正说 着,父亲从门口的下坡处冒出。见父亲回来,我故意趾高气昂的问到:“今天干 嘛去了呀”他答:“给你挣钱买糖糖啊。”话语刚落,母亲便叫我们收拾桌子准备 吃饭。
现在想想,最初的童年生活,几乎百分之八十就是在这样的轮回中一 天天渡过。
直到我七岁那年,按照年龄,其他和我同龄的伙伴都已相继入学一年。
而我却因为住在半山腰上,太小的原因,导致我无法向父亲每日清晨那样,一路 小跑着去工作般去上学。无奈之下,父亲毅然决定要把家从大山沟里搬到山下平 原地区。
然而,话虽容易,可现实往往满是不尽人意。从山上搬到山下,对我 的上学的确是图了便利,可首先要解决的便是资金问题。试想,在当时的那种情 况下,我们住的是茅草屋。有时父亲没工作,我们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哪里又还 有多的钱来做新的安家费最终,在亲戚的帮助下,父亲还是决定以山下的水田为 抵押去银行贷了两千块钱的款。
就这样,我们从山上搬到了山下。同年,我也顺利的上了小学。然而, 导致的结果则便是父母亲要没日没夜的工作。贷款要还、学费要交、生活还要继 续。一旦他们不工作,那么我及其年迈且双眼模糊的爷爷就只有挨饿…… 幸运的是,自从我们搬家到山下,随着国家国力的强盛,政府政策的 支持,外加父母亲没日没夜的摸爬滚打。数年来,我们全家没有再挨过一次饿。
现有的小窝,也不断被父亲多年来练就的,一手的好本领给多次扩展新建。
后来,我考上了高中,高中要在县城里读书。我特别的激动。记得高 一开学那年,那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第一次来到所谓的城市,第一次接触外面 的世界。老实说,我的心是沸腾的。因为,从来没有感受过这让自己梦寐了十多 年,连父母至今都还未曾亲眼目睹的城市,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你究竟是那样。
相信这一定是我们人生中少,但又此生不忘的记忆。
再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到了更大的城市去深造。当然,这次我没有了曾经的那般激动。毕竟,我已知道了远离了深山的城市,其实就是人多、钱活、 路宽、房高。当然,更是我梦想。我梦想着有朝一日,我能将那深山老家的小窝 封锁。带着父母,在这里——这个远离了深山的繁华的都市里——给他们一个, 像曾经为了我上小学,他们不惜以贷款和不舍昼夜,给我拼一个便利的,小窝般 的他们安度晚年的家。
如今,我还在努力挣气的路上,可就在我那深山的小窝地区,仿佛他 们已经再和我比拼。他们好像在挑战我,想以那深山地区的发展富强,让我止步 曾经想携父母都市静养的念头。近年来,老家地区先后大兴水利、多次增改公路、 整合旅游资源、开创特色发展。可以说,现在的老家,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我 仅能感叹的除了是山还是山的纯山穷立了。家里家外的变化日新月异,如日中天。
然而,纵使老家在变,我心依旧永恒。
老家里面的生活很和谐,老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许,为了梦想和 事业,我最终还是会选择去看看老家外面的世界。但我相信老家给我的记忆永远 是最充实,也是最美好的。
如今,我愈发希望自己能早日梦圆,早日让父母去感受繁华都市里的 安逸。但,我也会始终 铭记,大山深处,那个让我看厌了群山,却看清了自己 的,苦难与幸福并存的小窝。
写老家的散文三:我的老家 我的老屋处在一条南北流向的河水西边,正中背靠的峰峦尖秀挺拔, 主峰两侧南北依次两个低小些的峰峦左拥右抱着老屋,老屋面对笔架式的青山, 东北方三座奇峰插天,东南方圆实敦厚的回峰山上整片松林郁郁苍苍。天河水在 正北开阔处蜿蜒而来,在西南山脚参差交错处迤逦而去。屋后平坦的草坪及老屋 前后周边的山上全是密密长着的茂盛的酸梨树,杏树,玛瑙树,松树,白杨树, 酸刺,救军粮灌木等等。春夏秋三季老屋就整个处在绿色包围中了,暮秋到仲冬 又会变成五彩斑斓的山水画,还有澄澈纯净的蓝天,悠闲自在的白云,潺潺鸣琴 的流水,争相高歌的百鸟,飞舞竞唱的昆虫,淘气的牧童和柔顺的耕牛…… 小五间坐西朝东的主房,土墙青瓦,和南北各一间的小瓦房连同几米 土围墙、东北向的玲珑大门圈起了一个长方形的院子,单是这院子 就令我魂牵 梦绕:早起清扫后,踢腿打拳,给摆在院墙角落的花卉盆景修剪遮凉;夜间赏月,与家人海聊,给花卉盆景施肥浇水。冬日可依院墙晒晒太阳,雕刻根艺,哼几句 秦腔;夏日一壶清茶,磨弄石头,听蝉鸣鸟唱。除却耕种的几亩田地农活外,这 样的日子旷久,悠然,闭上眼就能想见岁月宛如安静的小河潺潺流淌。
乡村生活的妙处不单院内,还在院外的四野,我总会穿一双布鞋或者 球鞋,换上便衣,要么一把镢头、一把树剪、一把小锯一根细绳去山崖掏挖盆景 根雕,要么拿上镢头和编织袋去山涧河沟捡奇石。或者登高望远,走在青山绿水 中,看那高远纯净的蓝天,悠然自得的轻云,让煦煦和风轻抚脸颊,任暖暖阳光 温热身体,静听各种腔调的鸟叫和虫鸣。大自然的五色交融和农伯开门拙朴的咯 吱声与不规则田地里大片的麦浪,哞哞叫唤着的牛犊与嚓嚓啃草的牛群最为亲和。
山顶的山顶有一寺院,名为尖山寺,耸立在东北重叠山峦的云海,每每于放牛的 间隙里,便相约几个伙伴,脚下生风,仿佛沾了寺里神佛的仙气,总会不知疲倦 的游弋而留恋在苍松翠柏与雕梁画栋的寺院之间…… 村口向北是固城到天水的捷径,向南是通向永坪、礼县的大道,在路 口看风尘仆仆的行人也是乐事一桩。看奔波而满面尘色的人从这头出现,从那头 消逝,却不知他们来自何处,又奔向哪里;也不知他们几多欢喜,几多忧愁。我 总爱想着拦住一个个问个清楚,看于我从他们的步履和形色中猜测的是否相投, 却从来都没有勇气敢拦住一个。就这样常常在无尽的想象中替他们高兴和祝福, 也替她们担忧和难过……有时候会有幸碰见穿着崭新的新郎牵一匹骒马,驮着头 顶红盖头,身穿红衣服的新娘。小心翼翼又满面潮红的嘻嘻傻笑,被众人打趣的 舌结语塞,尴尬中满怀着激动和幸福。看那伴郎背着担着的花布,棉被枕头,板 箱瓷盆,烟酒茶点,就知道是过日子花力气的老实人家。乡村日子里红白喜事的 规矩较少变迁,还保留着媒妁月老,山盟海誓,一生相守的淳朴爱情婚姻观。
乡村生活的原则是勤快,节俭,划算,用鸡鸭和鸡鸭蛋,中草药,农 作物,牲畜换来的钱总攥在手里心里,仔细的盘算着日常用品,修房添置,娶媳 妇,看病。老天爷能给个好年成,那庄稼丰收了生活就会过得有声有色。只要老 小无病无灾,即使从不见城市里的灯红酒绿,日子依然和乐无穷。那种仰仗大自 然的活法,从一个“靠”字里让人生出些许顺其自然的规矩也衍生出小心翼翼的人 生真理。
最难忘和依恋的是回家去和村子里的老老少少亲切无间的慢聊。朴实 厚道似乎落伍太远的问话让我觉得回归到了曾经一起牧牛斗草时的场景。出生又 生活在那里,就有那地盘上根深蒂固的思想,见识,这也是我发现自己并不爱城 市生活的直接原因。当然,我也不爱乡村各家放养在外的家禽和猪狗,弄得到处粪便,无处下脚。走哪都有狗追,害怕被咬 。不爱邻里妇女闲话是非,指桑骂 槐。不爱下乡的干部耀武扬威,大话吓人。不爱不读书流里流气的少年吹牛皮, 吐烟圈,飚摩托,偷鸡摸狗……但这并不影响我深爱着我老家的那份炽烈情感。
我又从工作地修了房子,虽然比老家交通和生活都方便些,可实际上 不单是梦中,只要闲暇时就会不由自主的往回跑,虽然回去只是看看老屋,走走 已经荒芜而只存几颗核桃树的菜园,走走母亲带我常挖荠菜和种洋芋的自留地, 走走老先人和父母的坟地。默默地,呆呆的过上几十分钟,在邻里乡亲的问声中 惊醒,就又言不搭调的姗姗而回 ——在我的心中,我那老宅,连同菜园坟地就 是我的天堂,会让我宁静祥和,忘掉世间活着的残酷和不幸,会让我沉醉于往事 的回忆,忘却明天会来的坎坷和痛苦,会让我和父母对话亲昵,重拾过早凋落的 天伦之乐。
我是个不幸不祥的人,与祖父母无缘,只在父母口中的描述里粗知一 二他们的大概。而父母分别在我最需要亲情的时候,在我困顿无助的时候,在我 外出求学和工作的时候相继病逝。父亲去世一年后家里才告诉我,母亲去世后我 匆匆赶回来送了老人家最后一程……接着大姐又在零二年移民后的次年突然病 逝,而我不曾去看她最后一眼,大哥在零八年中风偏瘫,虽竭力治疗却最终腿脚 不便苍老不堪,二哥终年腿痛蹒跚,只能生活自理而不能耕作劳动,大妹命理不 好生了六个女孩,结果弄得家庭既不和睦又困难无比,所幸小妹虽辛苦些还算清 洁平安,而我——怎么说哩勉强过得去,只是体质太差,常常与西药片打交道。
我是个太感性的人,多愁善感,每每被电视剧或者小说,新闻报道,耳听目染的 凄惨可怜事弄得心伤不已,泪流不止。也是个很怀旧的人,每一个生活工作过的 地方都会梦中重游或者找机会去转转,爱结识朋友,不分年龄老少,都会用心去 交,用心去爱,却总怕我的执着会带给他们不幸。
也许人会厮守一种生活而向往另一种生活,可谓熟悉的地方没有新奇, 而梦中的那个天堂终在别处。我在老家时老想着住在外面工作地,方便也新奇, 虽料想住在外面却仍然离不开沧桑的老家。可谓人在此,心在彼。匆匆的来回, 匆匆的几瞥就将那魂牵梦绕的乡村美丽和妙处尽收眼底,一种生活的难处和隐痛 只有历过这种生活的人才能品味的到家,谁在年少的时候急着出去年长不想回归 故里思乡恋旧是我们民族的永恒主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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